不愛比愛更難說出口

十年前夏天,女孩因為亞維儂的一場邂逅愛上了那位有著阿拉伯名字的男孩。

之後有許多時刻,當女孩無法解釋男孩的行為時,總自我安慰想著:「因為他是阿拉伯人,或許他和我想的不一樣⋯⋯」。從一開始,出生在巴黎12區、父親來自摩洛哥的男孩就告訴女孩:自己雖然是有個阿拉伯名字的摩洛哥-法國人,但並不是穆斯林。

男孩並不排斥自己的阿拉伯血統,他獨居的公寓也以北非風格裝飾著,但認知上他就只是個無神論者的法國人,和成千上萬與他同代的法國人一樣,他們或許受洗、行過堅信禮或割禮,但宗教的意義只是說明了家族祖先的來源,並非個人的信仰意願。

就像猶太人是繼承母系血統,才能認定為猶太人,但在二戰期間納粹進行的種族大屠殺卻是有著猶太姓氏即逃不過此命運。然而有些人的內心並不認為自己是猶太人,就像外人看男孩有著阿拉伯的特徵(他的名字和外表),可是他只是個巴黎人。

女孩總覺得男孩有著一些行為或許是來自摩洛哥人的習慣,而他自己並未察覺。

他鮮少表達自己的情緒,從來沒直接對女孩說過「我愛你」,這點和她遇到的其他法國男人是不一樣的。他會霸道的說:「我要跟你見面」、「你是我的」,他很強勢,卻說最喜歡她的敏感——女孩沒想到男孩能體會出與他強硬作風相反的柔弱。

男孩做過的瘋狂舉動大概就是那次出差從Beauvais搭計程車到巴黎與女孩見了一面再搭車回飯店,500歐的車費、4小時卡在巴黎上下班的車陣中,這對講求效率及凡事按照計畫行動的男孩而言是前所未有的行為。

後來再說要飛一萬里的承諾,始終沒有達成。

他無法預期自己會對一個女孩產生如此強烈的慾望,從百里外的會議抽身只為見她一面,而那晚也是他們最後的見面,直到今日都還沒告別。

對他而言無法說出「愛」,而「不愛」更是困難。

男孩甚至不清楚是自己不愛女孩,或是他無法放下生活中的壓力和她談一場戀愛。

女孩一直在等他說出「不愛」這兩個字。她記憶中最後一次見面,他看她的眼神和表現都是充滿愛的,即使他沒有說出口。

後來女孩遇到了另一位積極追求她的男孩,對方總是將「愛」掛在嘴邊,女孩一點都不愛他,卻因為他善良的個性而無法輕易的拒絕。女孩與他並無其他關聯,只為這個人的純真而說不出「不愛」。

她才發現原來「不愛」是無法輕易說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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