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位法國律師朋友聽到我是學法律的很擔心的問我:「那你應該不是左派份子吧?」
我聽了就開玩笑的反駁:「你才是左派吧?而且你還是巴黎人!!」
「左派」這一名詞來自法國大革命時期,在當時的法國國民議會中坐在左側,反對當時法國的君主制,支持共和制、反教權和世俗主義的派別便稱為左派,而議會右側是保王黨議員,代表保王派、天主教會、貴族及後期包含資產階級的政治力量。
除了左右派有各種分類外,在每個社會或文化中對於「左派」都有些不同的定義,但我和朋友都怕戴上這個帽子。小的時候覺得這代表「共產」,所以某種程度上似乎同等於中國人(沒有偏見,就只是我的以為);不過台獨份子也都自稱為左派——或許也不是他們自稱,是我覺得他們就是——那又是另一種意義的左派⋯⋯還有追求自我意識、社會自由主義的那種左。
共產的左派是指「社會主義」相對於「個人主義」:簡單說是集體與個人的觀念,但也很難說清楚,實際上越是極端專制的國家,越會有集體主義而反對個人主義的傾向,這與其說是其意識形態分類錯亂的問題,倒不如說是專制政權最是個人主義。統治者的個人自由極大化的結果就是社會每一個人最不自由——這就是我小時候對左派的理解。
台獨份子在我眼中為左派或許是「社會主義」相對於「資本主義」,這是媒體上通常使用的分法。會這麼認為是因為前幾年的反服貿運動。
1930年代後,在美國支持政府干預市場經濟的被稱為「自由派」,而支持自由市場經濟的被稱為「保守派」,之後「自由派」和「左派」變成同義詞,相對的是「右派」和「保守派」。
我一直是相信資本主義的,然後身為一個中國移民第三代基督徒,怎麼說我都不太會以「左派」畫上等號。不過一方面,我又不可能是民族主義者或是右翼民粹,我接受外國人、中國人來台灣讀書或做生意,前提是如果我們還有那麼點競爭力的話。
話說回來,在台灣你是要支持什麼民族主義搞民粹?你是要怎麼「封鎖」排斥那些外來資本。像我這代的人很喜歡搞學運、環保活動、性別平權⋯⋯等等的,但我從這些運動剛開始的時候就不是很相信,大部分的人真的理解這些是什麼嗎?我曾寫過一篇反抗者非必要的「不理性」說的也是相關內容。
畢竟,連我讀法律或政治的朋友都常常一頭霧水了。
連普遍對政治較不冷感的法國人都會對左右派有所曲解
1968年的巴黎五月學運,學生們驕傲的高舉著毛主席的旗幟。嗯,因為他們以為「左派」就象徵著反抗、追求平等,而中國共產黨當然會是他們的知音。或許也搞不清楚打倒清朝的是誰吧!?
不過,若是他們知道毛主席真正做了哪些事。當時正好是1966—1967十年的文革期間,我想這些後來成為知識份子的巴黎老人想起他們當初揮舞著毛主席應該感到很尷尬吧。最好他們的小孩、孫子都不要看到當時的照片。
在學生眼中,右派就是邪惡的資本。不過他們當初反抗的理由很適合今天的台灣學生使用,因為當時的大學錄取率提升,大學畢業變得不再有價值,畢業生開始覺得自己的前途茫茫⋯⋯而且當時的法國工時還是歐洲排行前面的,但降低工時後也造成經濟衰退。
回到我和法國律師朋友的對話,綜合各種左右派的定義,身為一個中國移民——抱歉,我在這裡故意用台獨份子的角度——基督教家庭,可能是無性戀的雙性戀又學法律的中華民國國民,綜合我各方長輩的意識形態,根本無法明確地說出自己是左派或右派。在大學時,我還可以說出自己是中間偏右,多半的原因是我這代的學生運動把左派玩壞了。
而身為法國人的律師朋友可以很明確的指出,他討厭非洲難民、討厭穆斯林,他絕對不看卡繆、沙特的書但他為了賺錢會幫穆斯林打官司。
在巴黎,其實大學的左右派思想是很明顯的。在歐洲國家大概都是如此,你可以從一點判斷自己的學校或受的教育到底偏向哪一邊——看看學校的「經濟系」掛在社會學院或者商學院中?
前者是偏左派的大學,後者則是右派。所以大部分的義大利、法國古老的國立大學中的經濟學系在社會學院,而像阿姆斯特丹大學就是在管理或商學院中。這點我應該沒有說錯,畢竟我離學術有點遠了。
看卡繆的書這回事
其實當我在看卡繆書的時候我並沒有很意識到「他是個法國人眼中的左派份子」。他是反對共產主義的,也曾在《快樂的死》中說到人要快樂一定要有錢。有興趣者可以看此篇文章。
但是法國人有時卻很八股的會從一個人的閱讀而認定他是屬於什麼樣的思維,所以他們無法接受我說自己不是左派,卻又愛閱讀卡繆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