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瘟疫將成為我們的共同回憶,但我們的經驗又是全然不同

另一篇隨手筆記

上週寫了一篇文章《這場瘟疫將會成為我們的共同回憶》,後來覺得我自以為是了,事實上我並不確實知道或理解在疫情嚴重國家的人的心情。雖然30年後,我們可能在聊天中還會提到此事⋯⋯就像我們經歷過一樣。

一開始,我覺得台灣長期受到國際社會的打壓,因此特別重視每天的數字,覺得在防疫工作上有所成就即能加深國家能見度,期望海外媒體來個大篇幅報導。上升到十位數的時候國民特別有感,但又不是那種擔心自身的安危或者對於感染者的關心,而是像一個永遠得滿分的優等生突然考了90分,開始各種懊惱⋯

在群體中的懊惱則是找出「老鼠屎」 – 責怪那些沒事還出國旅遊、連假期間到處跑的人,我也覺得那些人很令人費解。事實上政府還沒限制我們行動,他們只是一群比較樂觀的人,卻也不能說有所瑕疵。

我擁有疫情中最好的生活條件又如何能真的感同身受?

台灣人多數很有愛心,看到路人忘了戴口罩無法搭乘大眾運輸工具,會願意拿出目前很珍貴的口罩給陌生人、為義大利神父募款給家鄉,也都認同政府捐贈口罩及醫療物資給其他國家。我猜想大部分的人可能也跟我一樣,一開始過年間看到武漢疫情是同情的,但漸漸因為中國持續霸凌並夥同WHO打壓,我們已經失去對中國人的同情而整個社會不分黨派轉變為右派。

前幾天法國朋友問我最近的狀況,他們一直以為我們也在居家隔離。大致和對方說了台灣的狀況。

隨口抱怨:「戴十幾個小時的口罩,臉都變的很紅又乾」

對方回我:「但你至少是安全的」

當下像被人狠狠的甩了巴掌,為自己的言語感到羞愧,我怎麼會說出這麼沒有同理心的話?

我們在談論疫情時多半是為政府感到驕傲也有點自豪於可以幫助其他人,但我們確實離戰火有點遠,無法真正體會他們無限期待在家的心情。前面說的每天在意感染數字,好像他們只是一個數字,但他們代表的是遭受到死亡威脅的人,沒什麼好跟人比較差距。

週末看到一則貼文轉述一位印度醫師的Twitter,在疫情中很多要求都是特權。必須家裡夠大才能保持社交距離、必須有自來水才能勤洗手、也必須有錢購買乾洗手(或是有錢也買不到)⋯對大部分的台灣人而言要找一個獨立空間居家隔離2週也是很困難的,檢疫旅管的費用也不低。

一開始有人說病毒感染不分種族、身份,防疫也要ㄧ視同人。是指起初那些不相信瘟疫會存在於西方國家的人(多半是有白種人優越感)認為是亞洲人才會染病,這與《鼠疫》的內容也類似 – 瘟疫是不文明的產物,連這個詞都令人難以啟齒!乾脆不要說這是什麼傳染病,但必須以瘟疫的處理方式來解決。

病毒確實不會看人種,但感染後的死亡率卻是有運氣的,包括所處地方的醫療資源、制度、個人的財富還是有特殊身份被妥善處理?完全不可能公平。

這期間我又重新讀了卡繆的《鼠疫》,對於人性的描寫很多地方現在都印證了。封城的宣布來的很突然,封城後不允許每個人擁有個人情感,無法與親人團聚、至親離世也無法告別。確實無法憑空想像他們的傷痛,但這些狀況已經不是只發生在少數人身上。

前幾天曾經貼文說「很多時候台灣人自己說有什麼事在國際社會被關注,而我每次好奇卻搜尋不到相關的外媒報導,感覺常常在自嗨⋯」確實是一直有這種感覺,不是台灣人的錯而是常久以來被打壓。

英文報導大多數是台灣的英文媒體,即使有刊登在國際媒體也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外國人並不會沒事搜尋「台灣」,再說還有誰依然讀報。

昨天剛好和義大利朋友聊到台灣捐贈口罩及物資的事。之前也和不少人聊到. Taiwancanhelpit 而我說之前他們並不知道,且皆驚訝於當地媒體沒報導(畢竟數量很龐大),但確實也都知道美國跟中國送出的物資,以及中國的瑕疵品。

很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些國家不敢太明目張膽的感謝,連媒體都小心翼翼的處理這種事。就像我之前看到很多人轉貼歐洲各國駐台北辦事處的感謝貼文,貼文都會寫到「讓國際看到台灣」等類似文字,雖然是外國政府的官方代表發文,不過除了在台灣的外國人之外,其他人也不會追蹤該帳號。

前天看到阿滴募資計劃,很認同這樣做被看到的機會比較高,至少他有了行動⋯不過《鼠疫》裡面擔心病毒傳播都禁止書信往來了,為什麼現在報紙還沒有停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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